“画得……”林鹭想了好会儿都没能想出对于这副作品的形容词, 出于唐诉对这门艺术的热爱, 她尽量委婉地说道,“很有个人风格,一看就是心怀梦想的样子。”
唐诉没想到能得到褒义的评价, 他对自己的认知开始出现怀疑。
难道是有救的?
他期待地问道:“真的吗老师?”
林鹭面对这样真诚的眼神, 那句“真的”怎么都说不出口, 仿佛对他撒谎便是种犯罪。
她挣扎半晌,实话实说:“丑得很有个人风格, 丑得像是心怀梦想。”
说完又觉得可能有些伤人, 补充道:“也是很不容易了。”
唐诉:“……”
林鹭又说:“我还是先从基础部分教你吧。”
然后从书柜中翻出一本《幼儿绘画教学》, 是之前她一位表姐的儿子来画画的时候她准备的。
“先来画一个圆。”
唐诉画了一个圆。
林鹭指着书上的圆圈:“你手抖我理解, 线条歪歪扭扭的我也理解,但形状至少要是个圆吧?不要像个包子一样还有个尖尖,最后收线的地方也不要线条交叉。”
她垂下身子,从唐诉手中拿过笔,画圆须得手快,她手指一转, 一个像是从软件中跑出来的圈就出现在了纸上。
“就这样, 要快速, 要精准。”
然后看向唐诉, 发现他耳根处一片通红, 愣了愣。
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人平时都是众□□赞, 是个全能完美的人, 大概此番受到打击, 对他热爱的这门艺术感到羞愧和茫然。
她郑重地拍了拍唐诉的肩,感受到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体一僵。林鹭对他说道:“没事,天赋不够,努力来凑,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而被她鼓舞的唐诉此时正在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
刚才她身子垂了下来,如瀑布般的黑发也随着倾泻而下,他靠得近了,一下就嗅到来自她发丝上淡淡香味。刚慌了心神,一只白嫩细腻的手伸过来拿他握住的这杆笔,指尖不经意挨到了他的手背,像是触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直接酥到了心尖。
那团火越烧越旺,从腹内烧到了喉咙,他嗓子开始发燥。
但这时的他除了忍耐什么都做不了。
果然是自己作的死,自己犯的怂……
再严重的后果都得自己担着。
他忍。
他忍还不行吗?
……
大概是由于唐诉画画是画得真的丑的缘故,能在完美无缺的人身上找出一点瑕疵,即使这个瑕疵无伤大雅,这种反差也足够让人觉得亲切。
又或许是因为这位大名鼎鼎的天才影帝完全没有架子。
再加上林鹭一般不会将天聊死的语言技能。
几天过去,两人倒是熟络不少。
林鹭已经能直接表达出“画得太丑,拿去重画”这种话。
这天中午,林枭从市医院回来午休,林鹭想他累了一上午,便让他去睡觉,然后自己搓起盘子来。
正搓得开心,兜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起初她以为是蛋哥,因为蛋哥最近下午都很忙,吃过午饭的时候会给她打电话两人聊聊天,然后晚上才能一起游戏。
但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文思。
这丫头这些天陪同父母去洛杉矶旅游,确实也该回来了。
想着,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起文思的电话。
“时差党终于想起我了?今天我们呼吸的是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吗?”她懒洋洋地说道。
“刚下飞机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够意思吧?”说话间还夹杂着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音,“还给你带了你一直很想要的那瓶香水,沃日走了好多家专柜才有货,见面一定要狠狠敲你一顿好吃街的烧烤才行。”
林鹭道:“卧槽这也太感人了吧!!别说小吃街烧烤了,你想吃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一竿子拗下来。”
文思嫌弃:“就不能真实一点吗?感觉我们的感情迎来了一场代表虚假的考验。”
林鹭想了想,又说:“真实一点也行。你想吃星星地话我给你买个望远镜,你每天就端着望远镜看,看着自己想吃却不能的东西,是非常能够锻炼心智和减肥的。”
文思:“呵,女人。”
林鹭:“dear.”
文思:“噫,突然深情,恶心恶心。”
林鹭叹了口气,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头一下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愣愣地说了句:“这都瞒不过你啊……”
林鹭道:“我还不了解你?你当这十几年的时间是白认识了?就算看不到人,我还能听不出你声音到底难过不难过吗?我他妈猜都猜得出来与谁有关,下飞机居然第一个给我打电话……文思,我问你,蒋敛安那个混蛋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说到最后一句,她音量倏地拔高,已然是带了火气。
文思声音一下就哽咽了。
她说:“鹭鹭,他不要我了。”
蒋敛安这个人,林鹭总共见过没几次,印象中是个能说会道却又不会显得油嘴滑舌、对什么都有所了解可谓见多识广的一个人。而除去见面产生的这些印象,其余便都是从文思那加了滤镜的聊天中听来的事。
大抵是——
什么温柔体贴。
什么总是为她着想。
什么对她特别特别的好。
能让从小到大谈的恋爱手指加上脚趾翻来覆去数个三四遍的文思说出这种话,蒋敛安确实还是头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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