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去追,澹台梦一定会笑到肚子痛,他如果停下来,她自然会出现,所以列云枫站着不动,四周一片寂静。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十字街口,各种铺面都门窗紧关,上着门板,里边一点儿光亮也透不出来。他四下巡视,最后目光落到对面是一家酒楼上,那酒楼颇有气势,应该是这里首屈一指的地方。
酒楼大门的门板上,有一个奇怪的标记。
列云枫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今天晚上这场戏是在这里上场了,不过江湖事江湖了,能有什么意思。”他轻叹着,转身要往回走。
一回头,澹台梦已然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就算真的不看热闹,也该进去祭祭你的五脏庙。”她笑容可掬,又带着一丝嘲弄,列云枫不是真的想走,不过是等澹台梦出来而已,澹台梦好像也知道列云枫心中的想法,自己先翻身上了房顶,然后从后边的窗户翻了进去。
里边是酒楼的后厨,里边点着蜡烛,满屋子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灶上煮着东西。
列云枫也跟着进来,屋子里的香气,实在充满了诱惑。他心中更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聚会设在酒楼,看样子还有一场丰盛的宴会,可是江湖聚会,多半和恩怨有关,尤其是快深夜了,难道还一边打仗一边吃饭?
澹台梦轻手轻脚地翻看灶上的东西,看了好几样以后,终于看中了一只煮着东西的砂锅,然后从一旁拿起一只相同的砂锅来,看看里边也盛着食物,便从灶上的砂锅里均些东西浇盖了上去,然后换替了下来。她抱着那只砂锅,顺手抄起筷箸,跳到屋梁上,然后向列云枫招手。屋梁很有尺半宽,足以坐下一个人,列云枫刚跳了上去,后厨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列云枫躲在房梁上往下看,进来的这个人他认识,就是自称长河帮的那个徐灿,原来那次林中围缉他逃了出来。只见徐灿蹑手蹑脚地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以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银针,然后锅碗瓢盆全不放过,每到菜肴汤羹都用银针试探等一一试过了,徐灿把那银针举在蜡烛前照了照,银针没有变色,徐灿这才面露得色地悄然离开。
看着徐灿的那份自以为是的得意表情,列云枫忍俊不住笑意,如果对方要用毒,怎么会打开其门让他来试?如果敢让他进来,那么人家下的毒就绝对不是他徐灿可以试得出来的。下毒,本是暗中行事,就是要不知不觉,才是高手,如果识毒是如此容易,人人都拿着一根银针闯江湖好了。
上次徐灿说他们长河帮和流沙帮是兄弟之盟,那么他们和谁在此会面?徐灿既然到后厨试毒,此间的东道就一定不是他们而是对方了。他们的对手如果不是精于用毒,就是手段卑劣,才让人起了防范之心。
趣乐堂?
好像长河帮、流沙帮现在最大的对头是趣乐堂。而且那个娇纵的慕容云裳和仇青山提及的长春帮也对趣乐堂颇有微辞,趣乐堂究竟是什么来头?好像这个趣乐堂还有靠山,它的靠山又是什么门派?
轻轻地笑着叹气,澹台梦几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如果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呢,就乖乖地待在一旁看着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砂锅,飘出来的香气,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怎么样?玉中极品和氏璧,菜中极品佛跳墙,这个总对你小王爷尊贵的胃口吧?”
她笑吟吟地拿着两把汤匙,晃了晃,然后递给列云枫一把。
坐在酒楼的房梁上,面对一个明艳逼人的女孩子,然后一起吃佛跳墙。
列云枫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一丝淡淡的笑意浮上嘴角,可是他看了看那砂锅里边的汤汁,微微皱眉,澹台梦笑着吃了一口,微闭上眼睛:“荤香浓郁、软嫩爽滑,卤汁醇厚,真是人间佳品,就算有毒,做个大快朵颐的饱死鬼,也强过饥肠辘辘的走上黄泉路。”她在嘲笑列云枫不敢吃。
这佛跳墙里边有毒,列云枫不认识里边下的是什么毒,但是汤汁上边浮动的光泽和颜色不对,如果不是方才徐灿在那里用银针去试探,他也许会认为是佐料和火候的问题。一般的□□,列云枫能认得出来,可惜秦思思只教了他一半,就不再教他认毒解毒,前些天他还吃过秦思思的一颗丹药,就是吃了这有毒的佛跳墙,也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好好一道菜里边有毒,想想还是倒胃口的事情。
不过,饥肠辘辘的滋味的确不好受,看着列云枫终于肯吃了,澹台梦笑道:“小王爷终于肯变成小贼了,恭喜恭喜。”
列云枫笑道:“可惜小师姐恭喜错了人,小弟实在没有做贼的天分,差不多每次偷东西都会被抓到,不过我看小师姐轻车熟路,好像是行家里手,是不是该小弟恭喜你这顺手牵羊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
见列云枫反过来笑他,澹台梦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这里边的毒只要不碰酒,用不了三个时辰,自然无事。”说了这句她又笑:“我劝你,趁着我心情还好的时候,就快些拜师吧,好学学妙手空空的本事,偷别的东西都可以无师自通,唯有偷这祭五脏庙的东西,却大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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