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珠算班开课了，特聘教师李元方。
面对一群年龄大自己的学生，李元方浑身不自在。
凡事有利必有弊，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通过教学事件，李元方第一次体会到了亲和力光环带来的好处，没有人因为年纪小而呛声他。
每天中午固定半个时辰的珠算讲解，配合着珠算口诀。
户部这群算账高手们，在适应了新式工具后，算盘拨得啪啪响，效率跟着翻了翻。
闲下来的李元方没有离开户部，而是将目光对焦到了户籍管理地。
唐代户籍每三年一造。
笼统来说，官方造籍的目的。
一、征收或减免赋税、徭役，领取养老金。
二、定罪量刑来提供依据。
户籍以每年所编造的手实和计账为编造基础。
手实：记载一户百姓，人口、年龄、拥有土地状况等等。
计帐依据手实编成的，内容是写明百姓来年应承担的赋役。
当然了三年一造的时间没到，尚在使用的户籍看管还是很严格的。
谁让李元方有个好老师。
好老师萧瑀告诉李元方，有空去整理一下旧户籍，旧户籍的备注上记载着了不少，全国各地发生的事情。
因此，李元方在已经积灰的旧户籍档案上，总结到了一份详细的图表。
这份图表是关于三代以内近亲结婚，造成的痴傻儿、早夭儿的高概率。
李元方那着一份统计表，心情不错的走出了旧户籍库房。
遇上了户部官僚，也是笑容亲切的打招呼。
……
看到李元方，萧瑀难得露出了今天一个笑脸。
“元方，你怎么过来了？旧户籍档案看腻了？”
“老师今天心情很好。”
李元方暗中祈祷，希望自己手上的东西，等下不会让老师受到惊吓吧。
萧瑀不疑有他，乐呵呵的说着。
“户部工作效率提升，今年有望在封笔之前，彻底摆脱繁重的公文。”
“……”
李元方难得纠结了起来，要不，他还是直接找李世民去吧。
难得看到弟子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萧瑀心情无疑更好了。
“说吧，你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情，需要为师帮忙？”
“嘿嘿……”李元方不好意思的笑笑：“被老师看穿了啊。”
“哈哈哈，说吧。”萧瑀轻笑。
“哪怕弟子要说的事情，能将您的好心情给毁了？”
李元方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表情跟变脸似的，从纠结变成苦涩。
萧瑀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弟子要说的事情似乎很严重。
“与宋国公府有关？”
“不。”
“还是我姐姐？”
“也不是。”
“既然与这两件事情无关，那么不论你要说什么，为师都能承受得了。”
萧瑀摆摆手，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旋即仍旧淡淡的笑了起来。
李元方叹了一口气，将整理好的档案递给了萧瑀。
“老师看看吧，这事挺大条的。”
“嗯？”
萧瑀也不多问，伸手接过了那份档案，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萧瑀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在看完了漫长的档案之后，萧瑀晃了晃手中的档案。
“这事不是儿戏，你确定近亲结婚的结果有这么……这么惨烈？”
“嗯，这还只是长安地区内的，全国范围内的情况只会比上面描述的更严重。”
“所以……臭小子，你想捅出来？”
“不然呢？放任‘亲上加亲’继续存在，然后留下畸形、痴傻，或则早夭多病的孩子吗？”
萧瑀深深的看了李元方一眼，忽然站起身来，在走上前来拍了拍这个小弟子的肩膀。
“你说得对，这种现象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大唐目前需要的是人口正增长。”
“你们师徒讨论什么事情，居然讨论到人口增长上去了。”
这到声音一出，李元方、萧瑀秒变脸。
二人飞快的对视一眼，齐齐摇头、失笑。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世民带着文臣武将来视察了，这次视察是突击性的，故意瞒着萧瑀这位户部尚书，先从底层官吏开始检查。
“户部小改革后，处理公务的效率很高，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
语毕，李世民才发现到萧瑀和李元方的脸色都不对劲。
某个和萧瑀不对付的户部官员，故意阴阳怪气的刺激道。
“哟，莫非我们打断了你们的密谋？”
“不会说话就闭嘴！”
李元方马上怼了回去。
萧瑀却将手中的档案递给了李世民，面上布满了沉重之色。
“这是一份长安人口普查，我家小弟子做的，三代以内婚姻嫁娶，极其容易导致生出有问题的下一代。”
此言一出，最先脸黑的是长孙老狐狸，当下冷声的质疑道。
“什么问题，别是你们危言耸听吧。”
“早夭、多病、畸形、痴傻，这结果还不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吗？”萧瑀反问。
“长孙大人，别说是你，我整理出这份档案的时候，也感到十分吃惊，所以才不得不向老师求助。”
李元方假笑的看向长孙无忌。
其实他早看穿了长孙无忌失态的理由。
不就是为了加强和皇家的关系，这老匹夫瞄上了嫡系公主——李丽质。
现在三代不易婚的事情爆了出来，以李世民宠爱长乐公主的程度。
可爱的小侄女只怕要换一个驸马了！
“近亲不婚是真的？也就是说那些孩子不是夭折在后院阴私上？”程咬金傻乎乎的问道。
GJ！
这个问题简直问得太好了，李元方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直接错破了长孙无忌最后一点幻想。
李世民破格的咒骂一声，再也无法维持淡定了。
“元方，你可知道此言不符合实际，那将是欺君之罪？”
“陛下大可派人重新调查，臣弟也希望自己的调查结果是做的，可是……”
李元方话没有说完，现场的所有人都自己脑补给补全。
之前针对萧瑀的官员，此时失智地说着。
“我弟弟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小表妹娶回家，连生二子全部夭折，最后活下一个痴傻的女儿，原以为是天谴……没曾想……”
李世民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脸色阴沉沉的很难堪。
“朕会再派人核实一遍，一旦结果……属实，朕会将此事公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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