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胡不归的四人被他这突然变调的声音刺激到, 面巾下的脸同时扭曲,犹如胃疼。
“你他娘的死到临头鬼叫什么!”
胡不归大喜过望,在看到洛飞羽和小东西的那刻,眼中爆发出无穷精芒。
四人以为他这是回光返照, 要拼最后的力气来一波大的,遂一同举起武器,给他致命一击。
胡不归连忙止住嘶声, 双目同紧随“陆续”而来的无花对上,无声张口。
无花同他目光交汇,立刻会意,他眯眼伸出手掌, 用力将洛飞羽显眼至极的脑袋使劲儿按了下去。
“嗤——”鲜血飞溅在雪地上。
被迫埋下头的洛飞羽听到这声音, 本能打了个抖,身体僵硬定住。
那惯用飞刀之人耳力不弱,收手之后,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遥遥回头看了一眼。
入目只有漫天的风卷雪片,他们身后什么也没有。
无花的另一只手就覆在洛飞羽的眼上,过了许久才挪开, 密聊里一声“阿弥陀佛”。
洛飞羽握了握拳,虽未亲见, 却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 那个被追杀的倒霉鬼, 被他砸出来的小娃娃的生父, 竟然就是前些时候还在他这里蹭烤串的胡不归。
怀里的小家伙又要哭了,洛飞羽看了看那四人金色镶边的长长的血条,纠结了片刻,忍下冲动,顶起暗尘弥散就往回走。
无花舒了口气,洛飞羽总算还知道审时度势,没贸然冲上去找死。
他遂也凭借潜行之忍术遁去身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传音入密飘入胡不归的耳朵。
那柄竹剑“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剑客人如山倒。
〖……是我。〗
洛飞羽认真问道:〖我会养好你儿子,他叫什么?〗
他们离胡不归越来越远,自然也看不到,在他们悄然离开后,胡不归脸上的笑容。
胡不归趴在地上,目中神采黯淡下去,只余无尽被染红的雪。
〖……红雪。花开叶落覆红雪。〗
*
返程路上,洛飞羽虽收集完了玄龙石,心情却并不太美好。
在胡不归遇难时,他没有出手帮忙,虽是权宜之计,心里总还是不舒坦。
身在江湖,难免遇到些令人遗恨的事。他一遍遍在心中思考,若他装分能再高一点、速度再快一点,足以击败那四个高手,是不是就能有机会救下胡不归?
洛飞羽其实一直有些得过且过,只要武力值足够逃命,打不过超一流高手他并不在意,所以橙装多起来之后,他就变得懒散。
但胡不归的死却让他觉得,武功只停留在“足够自保”这点上,好像还远远不够。
若遇到危险被围攻的人不是胡不归,而是无花呢?
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那四人的对手,他定不会坐视无花遇险,真是那样,说不准就落个双双殒命的下场。
他死了还能换个门派重头再来,无花要是没了……洛飞羽越想越是不安。
谁也不知未来会发生何事,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
他当时看到那四人的血条,判断他和无花带着个孩子,打斗起来束手束脚定是不敌;胡不归那时生机已断,救回来也是尸体,所以他权衡后选择带着小阿雪悄悄离开,苟命优先。
可这仍让他心头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好像是他放弃了胡不归的命似的。
胡不归同他尚只是一顿饭一桌酒的交情,就已令他如此纠结难过,若是同他更亲近些的朋友……洛飞羽又一次握紧了拳。
“你还是老毛病,心太软。”无花一针见血道破。“江湖上生生死死见得多了,若每个在你眼前不幸丧生的人你都要伤心,那你岂非要终日以泪洗面?”
洛飞羽被他的形容逗得强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夸张!”
但随即又吐了口气,“……我就是多久都没法习惯。”
“打打杀杀的真心不适合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少见一点这样的悲剧。”
不论萍水相逢还是莫逆之交,能见人好好活着,总比见人死了强。
无花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洛飞羽的死脑筋在这方面一直固执得很,谁都劝不动的,多说也是浪费口舌。“生命”大概就是他的“逆鳞”,这人对“生命”二字,有非一般的珍视、尊重和敬畏。
若不想惹他生气,无花大师最好将自己那些谈笑夺人生死的冷情和淡漠都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孩子的身世,你打不打算告诉他?”他随口就换了个话题。
洛飞羽经他提醒,这才沉吟少倾,答道:“等他大点再说吧,要是从小就知道可怜的身世,我怕他沉浸在仇恨里长大,一不留神长歪了。”
无花闻言出神了片刻,约莫是想到了自己,好半晌才答:“你心中有数便可。”
事实上,在胡不归告诉洛飞羽这孩子的名字的时候,洛飞羽是真懵逼了一瞬。
他发现这孩子天生有一只脚残疾,血条下还有个永久的debuff叫“遗传性癫痫”。
洛飞羽虽对原著已没太多印象,可“红雪”这个名字,还是令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天涯刀客傅红雪。
以他十多年的江湖经验,应是本尊没跑。
胡不归不愧外号“胡疯子”,他自个儿间歇性抽羊癫疯,生个娃也要遗传一下羊癫疯……
大概是在冰寒的瓦罐里冻了太久,小阿雪染了风寒,洛飞羽给他磕了红药,但对付这种病症,单纯补血并没太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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