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班车停在村口。
付东流提着一个印有某医院字样的塑料口袋，跟在一个老太太身边下车。
一条马路之隔，一直坐在啤酒箱上的李小雅，赶紧跳了下来。
“小付……”
正准备进村的付东流回过头。
李小雅挥手大喊：“能不能帮我搬一下啤酒？”
付东流一边往马路对面走，一边问道：“李姐，你家的啤酒不是一直堆在外面的吗？”
李小雅强装镇定地说道：“嗨！我最近发现啤酒总是无缘无顾地少一箱，也不知道是被哪个挨千刀的货给偷了。偷就偷吧，好歹悄悄把空瓶子放回来啊？害我自掏腰包赔老板瓶子钱……”
付东流一听，赶紧放下口袋，二话不说就拎起一箱啤酒：“啤酒放在外面，难免被人偷。次数多了，谁也亏不起！我帮你搬进院子吧……”
李小雅一脸感谢：“那就麻烦你了！一百多箱呢，我一个人搬太吃力了！”
趁着付东流把啤酒箱搬去院子，李小雅赶紧给杨春花儿打电话：“你男人回来了，暂时被我拦了下来。天黑之后，赶紧让你家里的那些男人滚蛋！我只帮你这一次，你好自为之！”
一百多箱啤酒搬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李小雅内心有愧，要杀鸡请客。
付东流拒绝了，拎起塑料口袋就急着回家。
李小雅心中不忍，问了一句：“小付，你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医院怎么说？”
付东流擦着脸上汗水，笑容满面：“医生说没问题。只要不酗酒、少抽烟，就可以要孩子。我和春花儿的年龄都不小了，能生还是得赶紧生一个。”
李小雅点点头：“确实应该赶紧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过日子！”
张乐乐戴着耳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付东流的背影，冷哼一声：“绿帽子都被戴到家里去了，还想着生孩子！将来生下来，都不知道是谁的……”
李小雅当即喝斥道：“乐乐，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张乐乐翻了一个白眼，嘲讽道：“不愧是好姐妹！都是到处睡男人……”
“你……”李小雅脸都青了：“别再听你外婆在说八道！赶紧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回学校去……”
朱葵花直接推开窗户，大声骂道：“我什么时候跟乐乐乱说了？你以前从村东睡到村西，这种不要脸的事，谁不知道？”
当着女儿的面被这样讲，尤其是这种话，还是出于自己母亲之口。
李小雅气愤得杀人的心都有：“你个老不死的！再敢乱说一句，我就把你撵出家门！”
张乐乐不干了，直接拨下耳朵，骂道：“你敢把外婆撵出家门，将来我就把你撵出家门！”
李小雅被刺激的不轻，大声吼道：“那你现在就跟你外婆一起滚！”
张乐乐当即就要冲出屋里收拾衣服：“滚就滚！有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妈，我的脸都被丢尽了！”
她刚刚骂道，就感觉到身后刮来一阵风。
张乐乐刚要转头，就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李小雅指着被自己一巴掌打倒地上的女儿，两只眼睛通红的骂道：“什么叫不守妇道？有夫之妇在外面鬼混，才叫不守妇道！我一个寡妇，就算从村东睡到村西，也算不上不守妇道！你爸病逝的时候，你才三岁。你爷爷奶奶死的时候，你才五岁。我抱着你去求你外婆，她连十块钱都不肯借。我那时候也才二十二，比起现在的你大不了几岁。我守寡、大字不识几个、没有老人帮忙带孩子。多少人劝我把你抱去送人，再找个男人改嫁，我都没有同意！为了养活你，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
李小雅想起过去，就满心委屈。
越委屈，就越是生气：“我不要脸皮的到处弄钱，拼了命也要送你上学是为了什么？是要你挣大钱报答我吗？不！我是希望你多读书、有文化。就算将来婚姻不幸，你也有能力，让自己的后半生过得更好！不要像我一样……”
李小雅骂道：“早知道会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当初何必委屈自己！”
“还有你……”她转头指着隔着一道窗户的老太太：“当初为了一百块钱和二十斤猪肉，就把我嫁给一个病怏怏的男人。要不是你不把我当人，我能年纪轻轻就守寡？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空着肚子抱着乐乐上门求你，你连十块钱都不借，连一碗粥都不会舍得给孩子喝！你不是要存钱给你儿子讨婆娘吗？你儿子死了，你还把钱揣在兜里干什么？你去他坟前烧给他呀！叫他从坟里爬出来，给你养老送终啊！住着我的房子、吃着我的饭，还敢挑拨我们的母女关系！老不死的，你现在就给我滚……”
朱葵花害怕真的被女儿赶走，‘嘣’的一声关上窗户，把房间从里面反锁！
骂完老太太，她又盯着地上的女儿骂：“我这样的妈给你丢人了是吧？滚吧滚吧！大学学费和生活费，我马上算给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我也就当没生过你……”
挨了一巴掌的张乐乐，目瞪口呆傻坐在原地……
……
程太初正在家里烧饭，就听见大门外面有人在喊他。
出去一看，就发现张乐乐脸上的巴掌印。
“工作？”程太初惊讶地问道：“你书不读了？”
说明来意后的张乐乐摇摇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我妈一个人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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