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西西把冯家财带到小会议室就关门走了出去。
“赵总好!”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冷,但小会议室并没有开灯,赵旭峰透过眼前的烟雾缭绕直勾勾地盯着冯家财没有吭声。
“赵总,要不我去把窗户打开下?”
冯家财没话找话道。
赵旭峰深吸了一口烟,用手指点了点他身边的椅子,示意冯家财坐下。
冯家财不知道赵旭峰突然找他来干什么?
脑子里把这段时间的酒店情况全部回想了一遍,因为前一段一直停业整顿,他也一直在安排员工该补休的补休、留店工作的也没闲着,不是在搞大清卫生就是在培训。
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
赵旭峰手上的香烟抽完了,顺手又摸出了一根香烟。
冯家财赶紧起身想给他点火,结果他把香烟又放回了烟盒。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兮兮地干什么?
冯家财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便的模样,也静静地回视着赵旭峰起来。
这时,赵旭峰才缓缓地把他身前的几张A4纸推到了冯家财面前。
7月19日,接陈总电话,告诉以后华庭酒店的洗涤业务全部归冯总集中管理。
7月21日,冯总带一个叫大区总助理的刘总来我公司检查洗涤质量,我不在,让厂里的负责人每人送一个保温杯,都没接受。
7月22日,我特意请冯总他们去吃饭,说没空没来吃。
……
整整一页就像一个小学生记日记一样全是挂的流水账,冯家财看了眼,好像是和他合作的布草洗涤商“文三爷”的口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写的。
前面看着都是他拒不收礼,严格要求洗涤质量的说法,但他知道,后面他和“文三爷”达成的交易如果暴露出来,每一项都可以让他遭受开除处理。
果不其然。
8月1日,冯总说他们老战友来云州聚会,要我安排一下,结果吃饭花了我780元,酒吧花了我2800元,泡完吧还要我请吃夜宵,我找借口回家了,听说后面把送菜的老菜头叫过去买的单。
……
越看冯家财越坐不住了,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件件事都是他索拿卡要的记录。
翻看下面一张,更加让他恐怖,每个供应商哪月哪日送了他多少钱,在哪地方送的全部记录在案。
“赵总,我……”
冯家财想开口解释,但实在不知怎么开口,因为每件都是事实。
“你来华庭有三年了吧?”
赵旭峰轻轻地把记录了冯家财所有违纪行为的打印纸拉了回去,十分惋惜地对冯家财问道。
“两年八个月了。”
冯家财从赵旭峰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借着吐出烟雾的机会,轻轻叹了一口气回道。
生无可恋。
“听说你老家不是云州的,是渭西的,家里住在黄土高坡吧?”
“是,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大风从坡上刮过……”
冯家财开嗓唱了两句信天游,然后苦笑着又猛吸了两口烟,眼眶热热的。
“我家虽然是大沪市的,但我家连房子都没有,我从小就得捡废品卖来换学费,我们其实都一样,出身贫苦,完全靠个人奋斗来改变命运。”
赵旭峰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也不拿桌上的打火机,将烟头凑到冯家财的烟头上点上了火。
“赵总,我……”
赵旭峰的话和举动直接让冯家财这个铁打的汉子破防了,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还没到大区就听说过你这个人了,做销售是把好人,不怕苦、不怕累,这个云州步行街店最初的销售指标就是你帮忙完成的吧?”
冯家财用力点了点头。
“后来左晖在汉州步行街店搞不下去,又是你千里迢迢赶过去帮他打开局面的吧,听说你还因此受了伤。”
受伤这事其实是自己糊涂,和工作无关,但听赵旭峰这么说,他只能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是个重感情的人,我记得我第一次来云州,被地痞流氓无故殴打,是你冲过来救了我,我一直感恩在心,总想找机会报答你!”
看到冯家财手指上的香烟快吸完了,赵旭峰又扔了一根过去。
冯家财听他这么一说,深感惭愧,因为赵旭峰那次挨打本来就是他的杰作,没想到赵旭峰反而一直对他抱有感恩之心,越发感觉心里挺难受的。
“你认为刘西西有这权力可以安排你负责整个东江区域的财务和采购的管理吗?”
赵旭峰突然转换话题,盯着冯家财不放。
“我真的太感谢赵总了,我知道一直是您在背后默默地关心我、照顾我,我一直在想着如何报答赵总您的大恩大德。”
冯家财是真心动容了。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赵旭峰站起来,“啪”的一声把记满冯家财黑材料的打印纸放桌上一拍,指着冯家财怒吼道。
这一下突然变化吓得冯家财香烟都拿不稳,掉到了会议桌上。
“赵总,我……”
赵旭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重重地坐了回去。
“唉……”
赵旭峰侧着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冯家财说道:“你们年轻人犯错误,伤的是我的心啊!比我自己做错事我还难受。”
“你说我为什么不早发现你们的错误,及时纠正呢?”
赵旭峰用手用劲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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