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的图像恒过定点a，且点a在直线mx ny 1=0上……注意这个条件，m和n均大于0，这意味着什么？把这个公式……还有要求的公式……”
数学老师那带着些口音的声音和外面的鸟叫声构成了最催眠的摇篮曲，教室后面的指针一步步地跳着。
整点，响铃。
下课了。
临近几个班拖拉椅子的声音十分明显，稀稀拉拉的声音传来，地面都隐隐在震动。
“……把这个题讲完，只要你们得出答案就下课——不是我刁难你们，一整个班没一个人做对这道题，说出去好笑不好笑？你们还好意思吃饭，你们吃得下去饭嘛！”
数学老师敲着黑板，挺着啤酒肚，手拿着粉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们。
靠窗那一排，一个光明正大伏在课桌上的少女在一众耷拉着脑袋的学生们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她漂亮的黑发扎成一个高马尾，窗户外的日光照在她身上，显得那露出来的半张脸清透白皙，小巧的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像块玉，整个人散发着明亮的色泽。
外面的脚步声渐大，临近两个班的学生鱼贯而出，顺着两侧的楼梯往下跑，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抬眼，茫然地望着外面走廊上来来往往、神采飞扬的学生们，再望望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颓然地低下头。
“咕噜……”
肚子叫了。
好饿。
“咳……你要不要吃这个啊？”有些紧张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她侧目望去，发现是自己的新同桌。
手上拿着一包干脆面，手微微颤抖。
她咽了咽口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啊。”
少女的声音清甜软糯，笑容干净，眼睛扬起漂亮的弧度，在阳光照射下透出琉璃般通透的光，整个人笼罩在光影里，连头发丝都是明媚漂亮的弧度。
同桌的男生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望，磕磕巴巴地想要回一句“不客气”，却被讲台上的老师盯住了。
但他没有点他，而是点了他身旁的少女。
“姜芝，你算出答案了吗？”
少女杏目微睁，从座位上站起，有些迷茫地望着黑板上的题目，全班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这个昨天刚转来的转校生无疑是他们最近热议的话题，长得漂亮会打扮，气质好仪态佳，浑身都透露着精致的气息。往那里一站，俏生生的，任谁走过都要多看两眼。
就是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走廊上的人潮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慢吞吞地走过去，不着急抢饭。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连钟表走动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
姜芝刚想在“黑板反光没看清”和“没学到这里”之间选一个做借口，就听到一道清冽的声音自窗外响起，声音不大，刚好能被她听见的程度：
“九。”
鬼使神差的，她复述道：“九。”
数学老师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坐下吧。”
姜芝魂不守舍地坐了下来，没有理会众人看向自己的有些钦佩的眼神，转头向外寻找着刚才那个声音。
只看到了一个修长如劲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宽肩、窄腰、长腿，个子很高，干净的黑色短发，宽大的蓝白色校服在他身上竟也十分好看，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挺直的脊背。
只是看到个背影，她的心就狠狠一动。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d30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宿主！是陛下！放心大胆地冲吧！】
果然是他。
周围拖动椅子的声音响起，很多人拎起书包就往外冲，哐哐当当一阵闹腾。
终于下课了。
姜芝包也不拿，夺门而出，朝着刚才过去的那道身影追上去。
众人只能看到她纤细的背影像是翩飞的蝶，轻快又透着几分愉悦气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
姜芝气喘吁吁地一路追过去，但根本找不见那道身影。
她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不过总比大海捞针好多了。
这段时间，她为了找那个家伙，愣是把几所高中都上了个遍，一个月内连换四所高中，这在谁看来都是一份“了不得”的经历。
但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让熟悉她的人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她姜芝，可是翘课打架逃学样样精通的“乖乖女”啊。
“讨厌的家伙……跑得我脚都疼了！”她嘟嘟囔囔着往回走，慢吞吞的，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在她走后，楼梯拐角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肩颈挺直，像一棵劲松。
半边脸隐在暗处，反光的镜片遮住了眼睛，只能看见形状优美的薄唇和清晰的下颌线。
“褚籍，你在这儿干嘛呢！”
从楼下往上走的板寸头少年手里拿着一瓶可乐背着松松垮垮的包，校服随便系在腰上，乐呵呵地跟他打着招呼。
“躲猫。”他的声音清冽干净，带着少年的清朗，咬字清晰，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猫？咱们学校流浪猫还挺多的哈，”邵立扬喝完最后一口可乐，随手丢进垃圾桶里，“你这怕猫的毛病啥时候能改一改啊，我还挺喜欢猫的，跟你一起看见猫都得躲。”
“哐当”一声响，可乐瓶刚好砸进垃圾桶。
“耶呼！”邵立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得意地朝他扬了扬眉毛。
褚籍收回视线，从他身边走过：“走吧。”
阳光照在他脸上，那双眼隐藏在无边框的眼镜后，看不清情绪。
鼻梁高挺，薄唇颜色很淡，是很清冷的长相，但白净的肤色和无框眼镜又添了几分书卷气，显得不那么锐利了。
“得嘞！”邵立扬快步跟上，在他耳边兴奋地问道，“今天去哪个网吧？上次去的那个前两天好像被扫过一次，今天要不要换一家……”
“上次那个吧。”
“为啥啊？”邵立扬一愣。
“赶时间，中午要回来一趟。”
“回来干嘛啊？没了你今天都上不了分……”
“最近有个比赛，要补习。”
他说话很简短，但语气很平和，完全不会让人感到不适，让人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节奏来。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去吧——你说他们整天就知道逮着你这么个金苗苗祸祸，除了你我们学校难道没别的能打的了吗！啥比赛都要你上……”
少年怨声载道，褚籍认真听着，没有打断。
两人路过学校的荣誉榜，目不斜视。
鲜红的榜单上，高二年级一栏，第一名赫然印着“褚籍”二字。
几分钟后，姜芝在这块荣誉榜前站定。
“褚籍……储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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